第二章 囚笼重重(3) (第1/2页)
鱼乐水嬉笑着道:“天都快要塌了,我还不抓紧时间享受爱情?”
提到“天塌”葛总不免黯然,那个恶魔已经长驻在世人心灵深处,不会再离开了——甚至眼前这件喜事也是它促成的,实在让人心中别扭。他摇摇头,抛掉心中的阴郁,爽快地说:“那好,我和报社全班人马都去参加婚礼……”
“别,千万别。葛总你听我讲讲理由:我不想麻烦俩残疾下山,这幢山居也盛不下几个客人。我只打算让父母来,其他人只好婉辞了。这次婚礼从简,我连婚纱都不打算要。你们的心意我领了,但千万不要来。”
葛总略为沉吟,“这事由我来安排吧,你稍后等我的消息。”
鱼乐水警惕地问:“说什么由你安排?我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但葛总已经挂了电话。
鱼乐水通知了所有亲友,但同样婉拒了大家来参加婚礼。还通知了两个有过私情的周末爱人,她得把这段关系挽个结。那两个男人都真诚地祝福她,说既然不能来参加婚礼,他们就把贺礼寄来。
第二天晚上葛总的电话来了,他风风火火地说:“听着小鱼,我自作主张为你做了一些安排,你事后尽可埋怨我,但眼下你得服从。我联系了贺老,他将亲自参加你们的婚礼。他安排了一架直升机,就是你们乘坐过的那架,接你们全家下山,在你曾住宿过的老界岭迎宾馆举行婚礼。宾馆那天歇业,专门为你们服务。我在网上撒了请柬,请你们的所有熟人,甚至敬佩楚马二人的陌生人,都来参加。我要把它办成世上最盛大的婚礼,不亚于英国王子娶王妃!”
鱼乐水听得直摇头:“葛总呀,你平素可是个办事稳重的人……”
“天都快塌了,你就让我不稳重一回吧。还有一个安排,为了你们今后的生活,我开了一个账号,并以我的名义在网上发出呼吁,呼吁愿为你们祝福的人送一份薄薄的贺金。我刚刚查过,我的天,换算成人民币,眼下已经有了三个亿,远远超过我的估计!除了国内的,也有不少来自国外,美国、日本、俄罗斯、瑞典、法国、英国等,第三世界国家也不少。”
鱼乐水真正吃惊了:“这怎么行?!你搞非法集资呀。这笔钱我绝不能收。”
“我也考虑到,你们不会收下这么大笔的款项,但它肯定无法退还了。我刚刚想到一个办法,就借这笔款项成立一个基金会吧,名字我也是刚刚想好,就叫‘乐之友基金会’——你俩的名字中不是都有一个‘乐’字吗?基金会的首要目的,是保障楚天乐这位残疾科学家的生活和工作,使他能为社会充分施展天才。虽是用于他个人,但这本身就是公益性的。除此之外,也可以做其他社会公益事业,但具体搞什么我还没想好。”
鱼乐水无奈地说:“好吧,只好这样了,基金会的宗旨随后再从容制定。葛总,你的帮忙太强势啦,我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你,还是埋怨你。”
“感谢埋怨我都不在乎,倒是我该感谢你的。上次我说过,我真想再年轻一回,干什么事只需听从内心呼唤而不必瞻前顾后,那该多‘恣儿’!现在我已经年轻啦,已经‘恣儿’啦!”
这几天忙于筹办婚礼,鱼乐水一直没上网。挂了电话,她赶紧上网查询。这一查才吓了一跳,网上像经历了一场核爆,潮水般涌来的祝福话语把网络都堵塞了。网速太慢,她只能浏览大标题。网友们热诚祝福这对夫妻,说他俩都是真正的英雄,一位是思想的英雄,另一位是感情的英雄;说有了这样一场婚礼,人类即使明天灭亡,也留下了高度的尊严;如此等等。鱼乐水看着,心头不免沉重。网上情绪非常亢奋,其实亢奋的骨子里是悲戚,是末日情绪的宣泄——好在这种宣泄是表现为强烈的爱心。葛总的用心是好的,但这么大张旗鼓,确实有点孟浪了。
她对家人说了这一切,天乐和马伯伯还没说什么,天乐妈先吃了一惊,“这么大场面!可别让我参加,挺着个大肚子,多不好意思。”
马伯伯笑她:“你能躲得开?你是新郎官的亲娘,新媳妇的婆婆。常言说‘丑媳妇也得见公婆’,你是‘丑婆婆也得见媳妇’。”
全家人大笑,笑得天乐妈有点难为情。鱼乐水搂着婆母笑着说:“你哪里丑?我觉得有身孕的女人最漂亮。”她心中忽然掠过一波黯然——自己很可能没有这种漂亮的福分了。她不愿扫大家的兴头,迅速抛掉这片刻的黯然,笑着说,“想推也推不掉了,只好服从葛总的安排吧。”
第三天上午,那架AC311来了,还是上次那两位武警,背着扶着,帮全家人上了直升机。昨天鱼乐水已经下山买了喜糖,登机后先给俩兵哥和驾驶员小朱怀里各塞了一大捧。直升机擦过一座山背,能远远看见老界岭迎宾馆了,但下面的景象让他们大为吃惊,从311国道下路通往宾馆的支路上,密密麻麻塞满了汽车。这儿是山区公路,虽然路况很好,但公路不宽,想打转向回头都难。再飞近一点儿,飞低一点儿,可以看见离宾馆十千米之外的路口有武警在设卡,正劝阻和疏导汽车返回。娃娃脸的小朱回头笑着说:
“都是小鱼你那个葛总惹的祸。他在网上大发英雄帖,一下子招来这么多客人,连他也没料到。多亏贺老有经验,早早发现势头不对,赶紧让武警设卡阻拦,就这也已经天下大乱了。”他又指指下边补充道,“你们看,那些被阻拦返回的宾客,都要把贺金留下,后来决走由武警代收。”
四人听得只是摇头,但心中甜丝丝的。
宾馆的场面同样火爆,院里停满了车,更多的车是停在附近的路边和草地上,至少有三四百辆。葛总和鱼氏夫妇在院门口迎接宾客。等四人下了直升机,葛总笑着先把鱼乐水的嘴堵上:
“小鱼你别埋怨,我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。要怪只能怪你的文章写得太富激情,也说明民众对你们是发自内心的崇敬。”又说,“你何姐也急着要来,但她得留在报社替我值班,她让我把贺礼带来了。”
鱼乐水这时已经伏到妈妈怀里,回头威胁道:“等婚礼忙完我再跟你算账。”马家夫妻同多年不见的鱼氏夫妇见了面。那二老看来彻底想开了,对这桩婚事完全认可了,今天也像大家一样满面喜色,这让鱼乐水放了心。她问葛总,“贺老呢?”
“正在屋里用电话指挥着疏导交通呢,他说婚礼上再同你们见面。喂,我按你俩的体型准备了结婚礼服,估计会合身的,你和小楚赶紧去换上吧。”
中午在宾馆大厅里举行了一个热烈而杂乱的婚礼,毕竟时间太仓促,几方面又缺少事先的现场磨合,乱是免不了的。穿着轻盈婚纱的鱼乐水面色红润,美得惊人。贺老当主婚人,葛总当证婚人。这两位主宾、还有双方家长及新婚夫妇的致辞激起阵阵热烈掌声。
新娘父亲鱼子夫动情地说:“水儿是我俩的掌上明珠,含嘴里都怕化了。现在她自愿选择了一条坎坷的山路,我们祝福她,也相信她会在简朴的生活中找到幸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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