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追忆百年 (第1/2页)
矗立在天圣学园中心的理事长室,有着可与“巴比伦”塔一较高下的惊人高度。但这里的主人“圣月”似乎没有这样高的雄心壮志,至少,他对统治世界没有兴趣。
虽然被世界各国的政治、经济评论家形容为:“世界经济的主宰”、“战争幕后发起与消弭之人”,也同时被一群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的人(多半是宗教狂热者、纳粹、精神病患等)形容为“独裁者”、“恶魔”等响亮的名号。从这些正反面的评语看来,圣月的的确确有统治世界的力量。
可是圣月本人却说:“与其花时间统治世界,还不如早点将‘七灵武神传’破关比较有意思”。(注:‘七灵武神传’是一个电玩的名字。)
秉持着“统治世界不如打电动”这种自暴自弃理想的伟大人物,现在却被迫和一个看来跟电动与统治世界无缘的政治家在对话着。
“我说了我不要。”
“不要这么见外嘛!这栋房子很好的。”
“我住这就够了。”
若由不明前因后果的人听来,也许会以为这是一个有钱的老爸在劝儿子(或情妇)搬家的台词。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。现在圣月眼前这个身材微胖,心胸微窄的中年男人,在别人眼中他算是巴比伦富翁之一。但实际上,他是一个巴比伦中一个小小地区的统治者,而今年却想正式进入“都厅”成为其中一员。
而想从一个富豪成为政治家是需要强大的支持或是过人的品德的(后者多半行不通)。因此这位有钱没德的富豪,自然是选择去找寻强而有力的支持者——圣月即是不二人选。
对他来说,世上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——除了和家中黄脸婆离婚外。因此他决定使用最原始且最为有用的手法——贿赂。
“就当我这老人家求求你,这栋房子很不错的。我只卖你两千万就好了。”
他选择的方式,不是用直接的贿赂,而是将一栋别墅卖给圣月。一栋坐落在繁华近郊,有着近一个学校大的草坪,房子则是名设计师花了三年才精心设计好的别墅。
原本是给他养小老婆用的,但因小老婆已经和其他男人带着他的钱跑了,在“房子没人可用”以及“主人是个不懂艺术的俗人”这双重情况之下,他想乾脆顺水推舟,将价值两亿多的别墅,半卖半送的给了圣月。
“我真的不需要。”
明明是个稳赚的生意,但圣月却显得丝毫没有兴趣。他现在只想将这位不速之客送走,好去痛痛快快的打电动。
但这份心思却被眼前这位愚昧的俗人扭曲成是想提高收益的表现。
“别这样嘛,顶多我再送你一艘邮轮如何?”
“说到拥有邮轮总数你还不到我的千分之一”,圣月不禁暗骂道,并露出一丝丝藐视的微笑。
但很正常的,这个微笑也被误解成为了“满意的笑容”。
“您是答应了?”
男人喜出望外地问着。
“你这个……”
已经有点想动手的圣月,正当想说出最后警告时,理事长室的门却被一个人一脚踢开。
“晓、舞?还有……黑翼!”
“圣月!快点想办法救这个人。”
连句客套话都没说,晓与舞便走了进来并将黑翼的身躯放置到沙发上。
“拜托!那沙发好贵。”
看着沙发因黑翼身上的泥尘而变脏,圣月假装心疼的叫着。
“圣月先生,这您不用担心,我明天立刻给您换上全套最高级的沙发。”
这位碍眼的男人狗腿地说着。
“你该走了。”
一瞬间,圣月彷彿换了个人似的,用着极度冷酷的口吻说着。
“圣月先生?”
“还不走!”
“啊!是、是,我立刻走。”
男人见到眼前这位足以掌握他未来政治生涯的人已经勃然大怒,哪里还敢再停留。连滚带爬的用着自己可笑且愚蠢的姿态走到了外面的电梯前。正当他要走进电梯门时,却冷不防回过头来大叫。
“那个,我、我的……”
就在“官位”二字还没说出口时,他庞大的身躯竟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给硬推进了电梯中。就在一阵被电梯阻隔的哀嚎声后,男人终于算是完全的离开了。
“舞,你用了‘’(物体移动能力)?”
“嘻嘻!”
本来舞想装做事不关己,但却忍不住地笑了出来。
“烦人的人送走了,终于可以打电动了。”
一边说,圣月边将游戏的系统从抽屉中拿了出来。看来刚才的怒气都是装出来的。
“……圣月。”
“啊?”
“你有没有看见这里有一个受了重伤的人?”
“当然有。”
“那你还不赶快救他?”
“怎么救?我又不是神。”
“啊!原来你不是。”
“你们的相声演够了吗?赶快来救他。”
看着黑翼此时已经没什么生气,舞有些着急地说着。
于是圣月只好放下手中的游戏,走到横放着黑翼的沙发前。
“他被魔剑刺入腹部,但因本能上的躲避应该是没有伤到内脏。”
“这些我懂,但是伤他的可是魔剑。”
“的确。所幸是把无名的烂剑,否则情况可能会更惨。”
在一般情况之下,被武器伤到的肉体都会自动的痊愈,但被魔剑伤到则否。伤口虽不会流血或恶化,但受伤部位的身体机能却会变慢,导致局部的细胞坏死。
“这里有会‘天愈术’(新陈代谢加速)之类的人吗?”
在不能用有属性的魔法这种情况之下,也只有使用不属于魔法的“超能力”了。
“嗯……幻华好像会……但不够强。”
“你们这里‘怪物’不是很多吗?”
关于这点,晓很久以前就如此认为了,只是他似乎忘了现在自己也是“怪物”的一员。
“请称之为‘人才’好吗?”
“这里难道没有那种‘人才’吗?”
“你以为超能力者到处都是啊?”
一般而论,超能力者大约是百人中只会有一两人,虽近来有明显增加的趋势,但尚在少数,更别提有足够力量来治愈重伤的人了。
再加上种种的政治因素,无法明目张胆的送黑翼就医。
“我一直很纳闷,圣月难道不行亲自治疗吗?”
“……可以啊。”
此时除了圣月以外的三人不禁感到一阵无力感,但只有一个人是因为受伤。
“那你还不救他?”
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晓,一面拿起桌上的花瓶一面问着圣月。
“好啦、好啦!我救就是了。真是的,我今天都还没有休息呢……”
一面抱怨着,圣月一面举起手来,对着黑翼已经接近坏死的伤口。一群像粉尘一般的纯白光粒从圣月手中放出,当光粒接触坏死的伤口,那些像是粉尘般的细小微粒便开始堆积,成为了新的肉体。
这种力量明显的不同于“超能力”或是“魔法”。若是硬要将它分类,也许只能说是奇迹。
“大概再过十分钟才会转醒吧。”
“辛苦了,你每次都一定要先让我们着急一下,才用力量吗?”
不知是出于理性还是因为习惯了之故,在场的观众并没有像耶稣当年显现奇迹时一般,跪在地上膜拜。
“反正到头来一定会将人救活的,不是吗?”
对于这种什么事都用轻松的心情去面对的这种想法,晓可不敢茍同。但黑翼已经被救活了的这点倒是事实。于是懒得再追究圣月的恶作剧了。
“你现在可以稍微解释一下这件事吗?”
因为舞的发问,于是圣月趁着黑翼尚未苏醒的时间,将大致的情况说明了一下。
“他大概是在中午左右过来的。”
“嗯,这点光矢告诉我了。可是他究竟是……”
让晓不明白的是,为何光矢会说这位客人和自己也有关系。说到这里,晓便回头看了看还是不醒人事的黑翼一眼。在晓近几十年来的记忆中,没有丝毫羽此人有关的印像,但若他也是活了千年以上,那自是另当别论。
“魔剑……”
“如何?有点印象了吧?”
若将每个人的过去当作一本断代史或是传记,可是以晓的经历而论,八成会写成数本世界通史了,顺道一提,圣月可能会被写成神话史。
只是似乎连编写者本身也无法将这部通史记熟,圣月似乎喜欢把“看着别人苦思的表情”这种事当作是游戏,因而迟迟不公布答案。
“该不会是……可是……‘无’会有弟子吗?”
“好了!算你答对了,再猜下去的话,我看我电动也别想打了。”
“那就不要让我猜嘛”,晓在心中不禁如此嘀咕,但却不敢多说什么,免得圣月又要卖关子了。
“你大致上猜的没错,他是‘无’那小子的徒弟。”
一点都没考虑到别人的年纪,圣月用着以往的称谓叫着无。
“不会吧?无那种天生独来独往的个性,竟然会收徒弟。”
在晓过去的种种回忆中,“魔剑士——无”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。前半生几乎从未露出欢笑或悲凄之情,无论是打倒强敌也好;朋友死去也罢,他都依然视若无睹。因此圣月还常常亏他,说他是“杀人机器”。当然,他是当之无愧的。
也因此,当他结婚时,众人虽然都听到了消息,但没一个人相信,原因不只是他竟会在已经换过一次身体后才向他义女“耹灵”共结连理(两人此时年差三十岁),而是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有了个两岁大的女儿“捷”。
还记得当时的无,女儿的诞生就像是为他打开了笑容的关键般。那是晓生平第一次看见无有了笑容,虽然说不上是灿烂,但却也有着相当浓厚的感情。
“自从有了捷以来,相信他的性情也改变了不少。至少,已经懂得去教别人了。”
“也许自己从没成长吧”,晓在心中暗自思考着,见到故人之徒的那种惊喜交替之感他并非没有,只是若依外表年龄而论,黑翼反而像是比晓大了五、六岁似的。
“真像是相反的‘蒲岛太郎’吧?”
“我看是‘八百比丘尼’的男性版。”
(所谓的“八百比丘尼”是传说中一位吃了人鱼肉的村姑,她因吃了人鱼肉,而长生不死,看尽亲友死去,受尽生离死别的痛苦。)
两个有些超龄的“青年”像是中年上班族男子般,感叹着岁月流逝。
“两位‘欧吉桑’,可以讲入正题了吗?”
再一旁看不过去的舞,适当的运用了前几天亚晴跟她解释的名词。姑且不考虑到舞自己的立场,这句话倒还真点醒了沉醉在往事中的两人。
“如同方才所言,他此番前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。带来一个讯息。”
突然认真起来的圣月,言语中带着一丝悲凄。晓不由得想到了最坏却又最合理的情况。
“无……他……死了吗?”
说着一个不希望说出的问题,可是也见到了不希望见到的回答。只见圣月缓缓的点了点头,而晓的心也人不住颤抖着。“又一个故人离去了”,这个停止他思考的讯息快速的穿梭在他全身。
“晓……”
一只纤细的手轻轻的搭载晓的臂膀上,安慰着他。
虽然舞的时间是一大段的空白,但却也多少可体会失去朋友的悲痛。只是她知道,此时自己并无法分担晓心中的痛苦,因此指示默默的在一旁守候着。
“无法与你一同体会痛苦,是否也是种痛苦?”舞在心中问着,而晓像是会意到了舞的心意,也将手搭在舞的手上。
“算了,往者不可追。”
也许是一种逃避,晓不想再提这件事。
“但我仍然担心,他在与我们分别前说的事。”
“你是说……”
依稀记得,当时无曾说:“今日我封魔剑,世界纷争将减。他日魔剑因我死而重入世间,不知又有多少腥风血雨。”
这些话他在隐居前不知说过了多少遍,而之所以收徒弟,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天,与其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得到,不如让自己所选的人继承。虽有些自私,但却不失为一个好方法。
“每当一把具有强大力量的魔剑将继承,这同时也代表着有一场争斗将展开。”
“但‘荒芜的世界’不是应该理所当然的由无的弟子来继承吗?”
“我不认为其他的魔剑士会这样,乖乖的看着事情和平结束。尤其是……”
“尤其?”
面对晓的追问,圣月却犹豫了许久,迟迟不肯再说下去。
而此时另一个声音替他答了话。
“尤其是这次他们有光明正大的理由,可以来杀了我夺取‘荒芜的世界’。”
黑翼不知何时已然苏醒,他慢慢的坐起身,回答着从刚才但现在众人不断地讨论着的问题。
“你没事了吗?”
“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。”
“哪里,我才该对你说声抱歉,无缘无故就出手攻击你。”
“不,幸亏有你们出手解救,使我逃离那群无耻之徒的魔掌。说来惭愧,竟然看不出别人设下的诡计。”
原来黑翼在向圣月传达了师傅的噩耗后,便即离去。在天圣学园中漫无目的的游荡,谁知却看见了类似校园暴力的事件,虽然内容千篇一律,但看在黑翼眼中,却也无法不出手相助。
没想到当他理所当然的打退了一群像是临时演员的混混后,反遭原本的受害者暗算,吸入了类似麻痹瓦斯的气体。而此时方才与晓对峙(或是被欺负)的魔剑士立刻冲出将他包围住,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,黑翼虽已身中一剑,但仍然用剑将四周建筑物击倒。
接下来就是晓和舞所遇到的情形了。
“其实……也没有必要来救我这个个欺师灭祖的不肖徒。”
突如起来的转变语气,使得在场众人一时之间,俱都哑口无言。
“请问……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舞的一句话,打破了一面名为“沉默”的镜子。黑翼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地说着。
“应该是一个月前的事吧,老师急召我回去。谁知道了那却使我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……”
说到此,因为言语过于激动,黑翼稍稍的停顿了一下。
“老师叫我要继承‘荒芜的世界’,但先决条件却是……杀了他。”
必须杀了自己的师傅来继承力量是路西法魔剑士的传统,这意味着继承的人从此将背负着数代魔剑士的力量、宿命、荣耀与……痛苦。
但实际上这个传统已经很久没有做到了。晓认为也许是无为了偿还以前被他杀掉的无数灵魂的赎罪吧,但实际上的原因也因无的死而封尘了。
“虽然老师为了要我继承,不惜与我决一生死,但……老师虽然剑技无双,可是此时的老师模拟器官早已不堪使用了,在长久的对峙之下仍不免倒下。”
自从无的妻子在女儿三岁时死去后,无便不再接受器官的更新手术,对常人来说,他早已超越了模拟器官的使用界限。
“你就这样杀了他?”
“不!我绝对不敢!老师只是旧疾复发,而我也趁机逃了出去。但……就在前日,却从师兄口中听到了师傅他老人家去世的消息。在我看来,若不是那次决斗,师傅也不会那么快死去,都是因为我!”
说到这里,黑翼声音已经接近哽咽,由此便可看出,他绝对不同于向来人称没血没泪的路西法魔剑士,可是拥有这样丰富的情感,真的事合作一个魔剑士吗?晓不禁有些怀疑。
“依照路西法的传统,那群人会以为师傅报仇为名,在这四天之中,不分日夜的追杀我。就为了得到老师无敌于当世的魔剑‘荒芜的世界’。”
虽然“无敌于当世”这句话在晓和圣月的面前,多少有些错误。但两人却都默默不语。
“那现在‘荒芜的世界’究竟是在谁的手中?”
率先将对话带入主题的是圣月,因为这件事是无生前交代的,若荒芜的世界落在不适当的人手中,那近日内势必有一场腥风血雨了。
因为魔剑越强就代表着会给予使用者更多的副作用,若使用者本身无法驾驭剑,那很有可能会被剑反制,成为一个失去理智的杀人魔。加上魔剑吸了越多人的血,力量也会加强,时间越久,越发难以收拾。
“应该是在捷那里,因为师傅常说魔剑是给他女儿的嫁妆。”
“那又为何他们不去找捷拿呢?以他们人多势众的做法,应该不难从一个女孩身上拿到一把剑吧?”
“我想应该还不至于如此,倘若他们直接去找捷强抢魔剑,那必定会受到其他人的阻止……不论是好意或是恶意的。”
虽然名为“魔剑士”但却有许多规则必须遵守的。至少,黑翼自己本身深信不疑。
“那你现在打算如何?四天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,这时候回路西法,他们应该已经不能动你了。”
对晓而言,他希望黑翼可以回去。因为魔剑一日无主,他便多一分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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