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幕 第十八模范监狱 (第1/2页)

帝国法庭外人头攒动，正义路特别亮的街灯照耀下，这无数人影就好像一大堆高高低低的丘陵，他们头上的路灯光中有大群的蚊子盘旋，仿佛一群在山区迷路、找不到降落点的飞机。
　　
　　“耀扬会不会有事？”娟姐站在警戒线前，两眼含泪，看着大门雨遮上面、被夜灯装饰得闪亮耀眼的正义女神像。
　　
　　站在娟姐对面，维持着警戒线的，则是阿鬼，他仍然面无表情，很耐心地给娟姐解释：“决斗呢，是贵族的特权。但是如果有个平民或者荣民不幸被挑战呢，他也可以应战。”
　　
　　“有没有荣民杀死贵族的先例？”
　　
　　“从来没有过这种例子，事实上，贵族挑战荣民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。”阿鬼叹了口气，“法律有规定，荣民不管在何种情况下，杀死贵族都要偿命的——这是个漏洞，他们立法的时候没考虑到决斗的可能。”
　　
　　人群后面一阵骚动，一大群光着上半身的男人挤了过来，从他们身上的伤疤和整齐的步伐，可以清楚地看出军人的痕迹，显然都是荣民军人。他们一边向前挤，一边高喊：“不公平！不公平！”想要冲击警察们的防线。
　　
　　阿鬼皱皱眉，大声说：“我们这边也有很多234师的，各位兄弟，别让我们为难！”警察部长料到这件案子的审判可能会出事，特别抽调了银城所有的荣民老兵出身的警察，负责外围的警戒。
　　
　　老兵们彼此认了出来，虽然有少数几个醉醺醺的破口大骂“换了身衣服就不认兄弟的狗腿子”，其他人还是无奈地停止了冲击警戒线，只是拼命往前挤，最前排的人都被他们粗暴地拉到了后面。
　　
　　眼看着娟姐一家人也要被几个老兵推开，阿鬼连忙劝阻：“各位兄弟，别挤了！这些是耀扬的家人。”
　　
　　汉子们立刻给他们让出空间，众多老兵都向这里涌来，围绕着娟姐和几个孩子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队列，笔直挺立，一个汉子大吼一声：“敬礼！”所有人齐刷刷地以右拳自击左胸，发出“轰”的一声闷响。
　　
　　娟姐莫名其妙：“你们这是做什么？”
　　
　　“耀扬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！他在为我们所有荣民军人、所有荣民的尊严而战！”
　　
　　阿鬼用眼角瞟瞟人群中几个相貌平凡、表情漠然的男子，心里喃喃自语：“一群蠢货，你们这是要害死那个莽撞小伙子啊。”
　　
　　尽管关上了窗户，拉下了百叶窗，法庭里的人还是能清楚地听到外面的人群在有节奏地呐喊：“不公平！不公平！不公平！”从那惊天动地的嗓门来看，这些都是军人，估计大多数是荣民出身的。
　　
　　经过走过场般的简单问话，法袍上绣着贵族纹章的胖法官宣布：“被告罪行情节清楚，无须另外开庭，直接宣判死刑。”
　　
　　“我昨天立了大功的，我应该被转为平民！”耀扬大叫起来，“我要见莱碧安局长！我要见欧书艾将军！”
　　
　　“我不管你立了什么样的功劳，哪怕你救了皇帝——希谛大神饶恕我——只要你的户籍一天是荣民，你就要承担荣民该承担的罪名。”法官笑眯眯地解释。
　　
　　“什么叫该承担的罪名？我要见莱碧安局长！”耀扬用带铐的双手砸面前的木栅栏，后背挨了已警棍才安静下来。
　　
　　“莱碧安局长没办法见你了，她中了枪，子弹打断了脊椎骨。”法官伸手在自己心脏部位划了一下，“听说胸部以下，全都没有知觉了。”
　　
　　耀扬吃了一惊，说不出话来，他虽然因为本身的遭遇变得憎恨贵族，但对于莱碧安这个很热心帮助他的人，却藏着一份感激。
　　
　　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　　
　　耀扬忽然笑了起来，没有律师，没有审讯，他的一切，就这么结束了。
　　
　　“你这死囚还笑！”胖法官攥紧拳头，狠狠地敲桌子，“曼陀菲元帅的儿子，帝国未来的将星，公爵的第一顺位继承人，被你这个荣民弄成残废了！”
　　
　　耀扬笑个不停，仿佛遇到了天下最滑稽的事情。
　　
　　“来人，把这个贱民小子押付监狱，等待执行。地点……”法袍上绣着贵族纹章的胖法官想了想，说：“第十八模范监狱。”
　　
　　两个警察扶起耀扬，带上警察局外的囚车。耀扬注意到自己真的享受到了死囚的待遇，不但囚车是专门加装了钢板的，前后还各有一辆警车押送。
　　
　　小小的车队出银城南门，开到玛河大桥中心的时候，几个警察都叫起来：“万魔塔！我看到了！”耀扬扭转头，今天天气很好，阳光灿烂，强度刚好的风吹散了江上的水汽，远处江心果然出现了一个灰色的细高影子。
　　
　　耀扬苦笑一声说：“不知道那里面有没有彩票卖，我今后大概每天都能看到万魔塔了。”
　　
　　坐在他对面的警察抽出警棍狠狠一棍抽在耀扬头上，耀扬眼前一片血红，头晕耳鸣，知道自己额头已经被开了花。
　　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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